我连夜赶往皇城,途中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。
我爹那个老犟种,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,哪怕把刀架在他脖子上。
我怕我晚一步,就该把给自己准备好的棺材让给我爹了。
也不知道我爹那个身量挤不挤得进去……
进入皇城后,我这一路出奇地顺利,很快就跪在了新帝跟前。
因着心里担心爹爹的安危,再加上有珠帘遮挡,我并没有看清新帝的脸。
我摆出了玄灵城最大的诚意,就差直说要做新帝的狗了。
曾经我以为我只剩下一年的寿命,我挣扎过,彷徨过,努力过,最后认命迎接死亡。
现在告诉我,我的病好了,我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以去做想做的事,爱自己所爱。
没有人比我更惜命。
我不管新帝用了什么手段坐上了那个位置,至少证明他有那个本事坐上去。
其他皇子为什么没去抢呢?是不喜欢吗?
没本事罢了。
什么夺权,阴谋阳谋与我何干?谁胜了,我便臣服谁。
以前我爹就总说我没骨气,打不过别人就滑跪求饶。
那时我总会反驳,有骨气的已经被抬回家,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了。
十天半个月啊,晒不到清晨的阳光,看不了东街的杂耍,更没法泛舟湖上,随手摘下最新鲜的莲蓬,吃着莲子,享自由之滋。
殿内静得可怕,每拖一息,我对那有骨气的老犟种的担心就加深一分。
我低垂着脑袋,努力回想着银环搜集来的关于这位新帝的信息。
可怕的是,少之又少。
只知道他本是一位不太受宠的皇子,自五岁起,就被先帝下令禁足在偏僻的宫殿内。
对了,他叫什么来着?当时一边赶路一边听银环汇报,讲到名字时正好路过一个水坑溅了一身水,分心了一下。
「给孤抬起头来。」
冰冷强势的声音突然自头顶响起,将我的思绪拉回。
新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。
我依言乖乖抬起头来,正好对上一双宝石蓝的眸子。
我心中大骇,家里的棺材可能真要让我爹用上了。
眸子的主人似乎很满意我此刻的表情,唇角微扬时,那颗唇下痣点缀得他愈发勾人。
以往我每次情动时,最爱用手指轻拂过那颗痣,随后在他耳边肆意诉说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情话。
小狗是最不经逗的,你一逗,他就会更加兴奋地向你展示他所有的热情。
真是……酣畅淋漓。
只是此刻这些都成了我爹的催命符。
头好痛,我那会儿好像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。
当时为了让应淮死心,我可是一大早就跑戏园里取经去了,看了一天的渣男戏码,给我都看得清心寡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