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被酒莫惊春睡重,赌书消得泼茶香。”闲来无事,赌书为乐,原来生活也可以如此惬意。这份惬意源自于书,源自于阅读,源自于文字之外的一种力量。

  现今的年代浮躁如斯,让我们开始逐渐变得麻木,忘记了曾苦苦追寻的初衷,忘记了如何安静地啃啮自己的孤独,忘记了眼泪原是一种情感难以抑制的宣泄。过往的记忆无处安放,内心深处的情结也无处定格。虚伪、浮躁仿佛让一切都失去了美感,剩下的只有一成不变的浮世嚣烦。时代在进步,人类却在放纵自我以至于迷失自我。何不停下脚步,卸下伪装,翻一翻书籍,沉浸于行云流水的文字之间,流连在文字之外的精神世界之中,感召阅读无穷的力量,组建自己的心雨小窗?

  浮躁的年代并不完全拒绝诗意栖居,帘外纵然风雨交加,帘内依旧可以笙歌不绝,有书为伴,何处彼岸不如花呢?就算独处幽居也罢,捧上一本诗集,淡然而吟之,未尝不是一种怡情之举。读唐诗宋词,仿佛置身其中。高山流水,冷月画屏,暗香疏影,一如前世的梦境,迷离而悠远,冥冥之中暗藏着古人清婉飘逸的情怀。读席慕蓉,仿佛染上几分落红的忧伤,花开满树,只为结今世尘缘,怎奈五百年的祈求终究无法换来你明眸的停留。读张弛,仿佛化身为远离世俗、独守江畔瘠土的一株芦苇,亘古地沉默只为守候心中的一片净土。现世的人们总以为读诗是矫情之举,徐不知读诗是最能磨出细腻情感的一种方式,它可以让人找回许多被遗落的爱和美好。

  文人雅士总有一种气质,白衣飘飘中带着风华绝代的神韵,宛如出水芙蓉,纤尘不染,遗世而独立,不沾半分人世的俗尘,仿佛一颦眉,半启唇就足以令人自惭形秽。子建铜雀台赋诗,援笔成章;七步能作诗,千秋佳话;洛水边一梦,绝赋洛神。仙才之躯,书芳之腹,却不是世间之人所能觊觎的。平凡人能做到的只有多读书,博采众长。阅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,也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。或许人可以不念书,但不可不读书。人不读书,语言便寡淡无味,面目渐而变得粗俗可憎。而读书多了,容貌自然也改变,气质上,谈吐间,或是胸襟的无涯里总会显露出几分书生意气。不读书的人,纵然再畅所欲言也只能是高谈阔论,而常读书的人,尽管默默寡言,却能言之凿凿,如朗朗月色,清明透彻。可见读书确实足以博彩,能让人不自觉中染上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来。

  人生犹如烟波江面,依稀迷离,古往今来几人曾看透?然而令人迷茫的症结不在人生道路的曲折萦回,而在于面对人生选择时的无所适从。面对人生得失时,倘若你有读过东坡词,或许你会多几分超然的洒脱,因为你懂得与其患得患失,倒不如“得之坦然,失之淡然”。面对利欲时,倘若你看过《浮士德》,或许你不会那么轻易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,因为你会意识到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你的灵魂赎回来了。当你犯错时,倘若你有看过《罪与罚》,或许你不会总想着逃避责任而失去自我,因为你会意识到接受惩罚其实是在自我救赎。

  现看来,培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,“读书足以怡情,足以博彩,足以长才。”读书能够让人在浮躁的年代学会如何安身立命,如何不苟于世俗。

  然而阅读的初衷不在阅读本身,而在于一股无形力量,这股力量就像一个解不开的魔咒一样,让人情不知所起,一往情深。因阅读而感慨,因阅读而感悟。

  读纳兰才知公子原情深,宁为人间惆怅客,也不愿生在宫廷富贵家。读张爱玲,方知刚巧赶上的你原是千万年前也曾遇见。读契科夫,才懂得尽管你我形同陌路,但爱你并非我的罪过,因为这与你无关。每每读完一本书,心中总有几分感概,感觉阅读是为了衍生某种特殊的情感,而叙述只为表达这种情感的突如其来。阅读总有那么一股力量,让人莫名感叹,莫名沉思,思索如何泅渡人生的曲折萧萦,思索为何人生如此曲折萧萦。

  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,换了流年,依旧不变的是对读书的衷情。赌书为乐,泼茶染香,此般岁月何其静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