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,栀子如雪盛开、绽放。浮生无事,就这样的清香,平淡过活,实在是世间美好的日子。

  很长一段时日来,总是找到闲下来的时间,或者是闲下来的心情。浑浑噩噩中,就如同一个陌生人,看着窗前的银杏树热闹着苍黄,再凄婉地落光,剩下光秃秃的身枝,直指苍穹。一不留神,银杏树又堆着苍、叠着翠,密匝匝地跟在身后,枝繁叶茂,遮天蔽日,陪着你在季节中穿行。

  黄鹂灵动的倩影在银杏树冠中不时掠过,脆生生的欢唱留下来,向着云天更远处。树下,草地上满是点点光辉,匀称绵密,像一段色彩光润的旧年蜀锦,无关富贵,无关寓意,谜一样流淌着绝世清雅,让人们忘了生是过客的代代惆怅。

  日头在楼台上缠绵着告别,仿佛舍不得这生机盎然的银杏,舍不得这温柔敦厚的光晕。但是,世间万物,各自皆有自己的归宿。这像极婆娑红尘,表相上热闹繁华,你来我往,内心都是孤寂落寞。早知如此,为何我们还孤心苦诣地追逐?

  稍不小心,就会发现生活完全已将自己流放。来时的路,清晰地印在内心深处。想试着走回去,又深切感受,我们不过是在同自己迷藏,在同自己较量。在清醒与混沌之际,在出世与入世之时,在现实与精神之间,人到底该如何做,才能求得一份自适?

  皈依宗教,沉浸哲学,混迹现实,都像是答案,又都像是自我欺人。有时想想,自己都忍俊不禁。天地之间,生命原本卑微,又如白驹过隙,每一个太过沉重的话题,都不宜在这浮生无事的日子里探讨、思考和诘问。我只知道自己还活在当下,要做的,只有珍惜。

  窗外,栀子花清香宜人,高洁淡雅。在绿色深处,远望如琼琚。半山坡下的虫鸣,已开始慢慢鸣唱。牵牛花跨过篱笆,妖娆丰腴,风情万种。黄昏一场透雨,半渠水涨,引得三两只新蛙,厉声四野,让人知道它们的存在。与此同时,并以此为镜,让我们知道自己的存在。生命,原本不过如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