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经意间,我告别了咿呀学语的孩提时代,走过了懵懵懂懂的青春年少,而今面对而立之年的我,回望曾经走过的漫漫路,心绪万千,紧握双手,滑过指尖的是失去,是拥有,还是一路的美好……
又见荷花池,寻找岁月的美
我与老公相约来到了荷花池,美丽的荷花已悄然隐退,老公诧异我为什么选择此时,寻荷花畔,慢慢走过荷花池中蜿蜒的木质亦或石板小桥,放眼望去硕大的荷叶此起彼伏,错落有致,偶有白色的荷花一两朵宛若留恋,嵌生在花托穴内。低头的瞬间白色莲藕悄然崭露头角。我在想莲生污泥而不染,美丽瞬间,却也寓意悠长。像极了此刻我的心境,岁月就这样不期然间将我逼近了不惑之年,有种烦乱,有点无奈,很显然我们不再是潮流的主儿,怕被淘汰,怕无所事事,陡然间心空落落的,想找寻一种属于自己的心境,追随感觉,我来到了荷花池。荷花池畔,有漫步者、有垂钓者,也有如影随行者,擦身而过,我知道我在寻找一种心灵中最想扑捉的东西,对岁月,对人生的一种不言弃。 “妈妈,快看,那是什么?”一声甜甜的呼唤,仿佛唤醒了沉睡的荷宝宝,我循声望去,一朵白色的荷花悄然傲立在小姑娘手指的傍角湖边,美丽若隐若现。夕阳中我回首孩提时代走过的漫漫路,蹒跚学步时,我紧抓父母的手不放;青春年少时,我叛逆自傲,听不进父母的唠叨;有了女儿的我,突然间就明白了,孝心不可等待;而今而立之年的我,由不得自己,总在想失去与拥有到底有没有质量守恒的不变定律。现在想来,人生不正如这荷花吗,不想错过美丽的瞬间,但沉淀美丽年华过后,收获的成熟谁人能比?何不坦然面对岁月的掠夺,寻找岁月的美。
芦苇丛,儿时神秘的向往
车在悠长的田间小道前行,高高的芦苇似曾唤醒了我儿时的记忆,最爱父亲带我去割芦苇,毛驴车载着我们简单的行囊,一路跋涉,一路颠簸,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——苇湖滩。
放眼碧浪无垠的芦苇丛,我感觉那是一个我无法企及的世界。每当爸爸和叔叔们裹上白色包脚布,穿上长长的胶靴,手握镰刀,腰间别上水壶和干粮后,就一起出发,走向那神秘的芦苇丛,留守在芦苇滩外的我,还有我的表姐,不过十来岁的两个孩子,要去四周寻找干柴,然后在事先挖好的地灶内烧水。芦苇丛中偶尔会传来父亲们的说笑声,但渐渐地由近及远。我和姐姐总会有初来的新奇,转而有点担忧,有点恐惧,爸爸们会不会遇上坏人,我们会不会被坏人抓走。
翘首的目光时常望向那神秘的芦苇丛,眼望着父亲弯腰驼背,背着一捆捆芦苇,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我走来。我急切地冲向父亲,那原本被岁月打磨过的红色面庞上,新添的芦苇划痕和着汗水,定格在我年少的记忆,心痛的回首中。父亲卸下背上的芦苇,总会就地而坐,慢慢地退去胶靴,原以为父亲累了,迫不及待想去帮忙,父亲皱起了眉头,我不解了。当父亲一下一下掀开包脚布时,那逐渐清晰的红色印记,叫我不忍去看父亲的脚底,芦苇根穿靴而过留下的血口,父亲痛啊,怎么能不痛呢?我泪流满面,父亲却笑着哄我,不疼,不疼。晚上的时候,我们会露宿在芦苇搭起的简易帐篷中。父亲心疼蚊虫叮咬我。总会用被褥裹紧我,还不时地用鹅黄色的蒲叶为我驱赶蚊虫。我进入梦乡的时候,父亲还一直为我摇着摇着。
时常就这样抹不去记忆中的那一片绿,承载着父辈太多的隐忍与渴望,而我即使被骄阳炙烤,被蚊虫叮咬,那小小的痛在心中也算不了什么。因为守护好父亲们割来的芦苇,有一天它会变成我的新书包,花衣裳,或是好吃的。就这样心存着希望,我走过了青春年少,那记忆中的芦苇丛也从我的生命中渐渐隐退,我回望着岁月,长大了好吗?
故乡的小溪,梦想的搁浅
最爱回到故乡,最喜欢村边那条日夜流淌的小溪。记得我小时候上学的学堂,是村里吃大锅饭时,养马的马号。到了包产到户时,马作为公共财产,以抽签的方式,分配到了农户家。马号闲置了出来,后来改作了我们的学堂。
学堂边有一条小溪,每当夏日来临,池塘里塞满了嘻嘻玩耍的孩童,听姐姐们说,那时的我经不住诱惑,非要一试深浅,险些溺水,是伙伴们手拉手把我救出来的;也曾被长长的水蛇袭击过,尖利的叫声划破了校园,而我即使恐惧,当时也不明白那东西是否有毒。倒是老师的一番教育,让我知道了危险的存在。就那样,我也依然对小溪充满了依恋。徜徉在小溪中打水仗,撒一泡尿使坏,抓泥鳅、蝌蚪放在瓶子里养着,那时的我们,父母叫“土生土长”,老师叫玩疯了的孩子,快乐就这样无需粉饰,充满我儿时的心。
有一天心血来潮,我骑上老公的钱江摩托,载着老公重回故里,故乡的小溪已然没了儿时的热闹场面,溪水的干涸,尽显苍老的容颜。风吹起了我的秀发,腮边流淌的是我心中的小溪,老公握紧了我的手,寻回我儿时的家,老屋依旧,物是人非,而我思念着故乡,思念着曾经的一草一木,岁月荣衰。眼望着白发苍苍的老者,已不认识少小离家的我,而我对故乡,对他们是一种根的思念。轻轻地我走近老屋,心迷失在一路走来的尘封记忆中。
沙枣林,唱响童年的歌谣
我一路欢歌着,走过村庄,走过大片的田野,一阵风吹过,沙枣林沙沙低语,唱响童年的歌谣。
儿时的我们,每家都有五六个孩子,那时的我们除了上学,还要割青草、捡烧柴、带弟妹、放牛羊,其中放牛羊是我们最乐意选择,也最觉消遣的活计。
放了学或是周末,跟着姐姐,约上同伴,赶着牛羊一路欢歌着,跑向青青的草坡,羊儿自在地啃青草,打滚了,而我们寻寻觅觅溜进沙枣林,沙枣花开的季节,黄色的四瓣型钟形小喇花,缀满枝头,景色宜人,香飘久远。
我们许是被那香味吸引,许是生就了调皮捣蛋的个性,总爱抱住那长满枝丫的树干摇啊摇,花儿四散飘落,阳光、雨露、枣花,结成了我七彩的童年梦。索性爬上树干,嗅那花香,逐那蝴蝶,顺带折几支枝丫,丢给树下的伙伴。
我们的玩劣,惹恼了蜜蜂,被袭击过后,头上大包小包,亦或眼睛肿的眯成了缝。最让我们胆怯的,是看林老爷爷一声大吼:“小兔崽子又来捣乱。”慌了神的我们,想溜下树干逃跑,不料忘了沙枣花下尖尖的小刺,手刮破了,腿流血了,裤子划破了口子。看林老爷爷满脸怒气:“叫你再跑,疼不疼。一边从腰间缠着的布带子上,牙一咬扯下一条,帮我们包扎伤口,或是用渠边芦苇杆中的白色内膜,沾点口水,贴到划痕上;一边嘴里嘟囔着:“等沙枣熟了,来吃沙枣不好吗?”
仿佛一夜间,枣宝宝们掀开修长的绿色外衣,争先恐后地爬满枝头。绿色的沙枣,微甜中夹杂着一种涩涩的感觉,但我们迫不及待的心,更多的是想品味那种由青涩到成熟的感觉。
当那黄色或红色,似珍珠、似玛瑙的沙枣儿,挺着圆圆的肚腹,压弯向上的枝丫时,我们被希翼和期待包裹的心膨胀了,仰望的目光不再犹豫,老爷爷说:“我们可以吃沙枣了。”有人抱着树干摇,有人用长长的枝干挥舞着,抖落一地的沙枣,还有人爬上树,自在逍遥中边吃边往书包、口袋亦或用外衣绑接成的布袋中捡着、摘着、装着。欢歌笑语中,串起岁月的风铃,留一路沙沙低语,回忆着,回忆着,童年,那一段不舍得岁月。
记得我小的时候,我总在想,长大了是什么样啊!当我徜徉在青春岁月中时,我渴望未来,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。而今,蓦然间我总爱回首,回望曾经走过的路,念景,忆情,想那些人,拾遗一路的美好,难道这就是人生吗?